第(3/3)页 玄色披风扫过青石阶,他解下佩刀时,刀鞘尾端的青铜吞口与乌木案几相撞,惊醒了蜷在锦绣堆中的婴孩。 “此去关山万里。” 姜雪将温热汤药递给侍女,素白中衣外罩着孔雀纹锦袍:“听闻北狄换了新制的狼牙箭?” 蓝烽粗糙指腹抚过孩子眉眼,那里凝着笑微惯有的小痣:“末将新得了西域玄铁。” 他解下颈间挂着的水苍玉塞进襁褓:“待边市重开……” 后半句散在骤起的鸦啼里。 萧湛执银剪修剪着暖阁内的白海棠,花汁染上指尖像凝固的血:“三日后惊蛰,正是起程吉时。” 他忽然将襁褓举过眉间,婴孩咯咯笑着去抓他鬓边银丝:“你瞧,这眉眼活脱是笑微翻版。” 蓝烽单膝触地时甲胄发出裂帛声,却在对上孩子澄澈瞳仁时僵住动作。 他解下护心镜轻轻置于案几,青铜镜面映出眼角新添的伤痕:“此物浸过漠北百草,可避瘴疠。” 当婴孩突然啼哭时,姜雪瞥见蓝烽腕间缠着的褪色发带——那是笑微及笄那年,用茜草染就得同心结。 晨风卷起帘幔,她看着蓝烽倒退着退出暖阁,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潮湿的靴印,仿佛要将这长安城的春色都踏碎在铁甲之下。 暮色漫过雕花窗格,姜雪将啼哭的婴孩抱在臂弯里来回踱步,指尖轻拍着蓝铮的后背,哼着江南水乡的摇篮曲却收效甚微。 萧湛忽然将玄色衣袖挽至肘间,露出腕间墨玉珠串:“让我抱抱看。” 蓝铮刚落入带着松木气息的怀抱,抽噎声便渐渐微弱。 萧湛用指节轻抚过婴儿泛红的耳廓,低声道:“西北将士从前常用这法子安抚战马幼驹。” 话音未落,小娃娃竟抓住他垂落的发丝咯咯笑出声。 “这孩子天生和你有亲缘。” 姜雪望着发梢缠绕在粉嫩指节间的画面,忽然想起临盆那日也是这双手稳稳接住了新生命。